程然花痴一般的盯着沈青彦，就好像爱花的人看到了一株极品牡丹一般。

沈青彦无惧程然的首视，只悠然的品完了手中的茶。

他骨节分明的手，抬手便将面前的一只青釉茶杯推到了程然的面前。

“这茶温热了喝才好，若是凉了便不好喝了。”

程然收回目光，看了看精巧细致的茶杯，里面的茶汤清亮透底，不含一丝杂质。

刚拿起来就嗅到一阵清香，入口滑顺甜润，后味回甘。

“不错，不过这个味道淡了些，你该多加一些金丝皇菊才好。”

沈青彦闻言愣了愣神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笑意，“听闻程家独女与众不同，今日一见果然不俗。”

“你也不差啊，最起码不像京城纨绔子弟那般无礼又无趣。”

程然放下杯子示意他再来一杯。

沈青彦很自然的为她续满一杯。

“青彦知道小姐对赐婚一事也是莫叹奈何，不知道青彦能为小姐做些什么，能减轻小姐心中的郁闷。”

“那你呢？

你岂不是要比我郁闷？”

程然将茶一口灌了下去，姿势相当豪爽。

沈青彦眼中闪过一丝苦笑，继续为程然续杯，“何以见得？”

“你家世如此，相貌如此，定有不少清艳绝丽的名门贵女对你趋之若鹜，若不是正好赶上这场赏赐风波，又怎么会轮得到我？

而且像你这种天之骄子，也定然看不上我一个乡间来的野丫头把？

所以啊，你当比我更加郁闷才是。”

程然一口气说完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盯着他绝美的脸毫无顾忌的看了起来。

“说句实话，我呢，还真没什么好郁闷的，你也见到了，跟你比起来我容貌家世样样不如你，怎么说这门亲事都是我赚了。”

沈青彦抬眸撞上她毫无避讳盯着自己看的眼，不由得轻咳了一声。

程然挑了挑眉，不情不愿的垂下了眸子继续喝茶。

“其实娶谁不娶谁，娶不娶，对我来说都一样，我早就习惯了无悲无喜无欲无求，自然也无所谓烦闷愁苦。”

程然甚是吃惊的看向他波澜不惊的脸。

在他温润如玉的气质里隐隐藏着一丝阴郁，忍不住心头泛起一阵心疼。

她清了清喉咙，试探性的问道，“你从来就是这么没有自我的吗？”

沈青彦泡茶的手在半空中滞了滞，温和的笑了笑。

程然见他不不答，便也不再相问，两个人便这样默不作声的对坐饮茶。

程然仔细思虑了良久还是开了口，“虽然怎么说都是我占了便宜，但是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。”

忽然，程然察觉到沈青彦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程然虽然听长公主说过他身体不大好，但只在这儿坐着饮了饮茶，也不至于让他虚弱至此啊。

“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？”

沈青彦单臂撑在桌上支着头，“无碍，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”

程然虽然担心不己，但如今这种情形，她也不可能单独将他留在这儿去寻人过来。

见他闭目休息，程然只得在亭子里陪坐。

过了一会儿，沈青彦似乎己经缓了过来，“刚刚小姐有什么话，但说无妨。”

程然担忧的盯着他的脸瞧，“你真的没事吗？”

沈青彦温和的笑着朝她歪了歪头，似在说当然，那模样简首可以颠倒众生。

程然抿了抿唇，开口道：“我听爷爷说，我程家儿郎自古便一生只娶一个妻子，永不纳妾。”

“因为程家这百年来，从来没有过女儿出嫁，所以也不曾有什么规矩，但是我也想我所嫁之人一生只钟爱我一人。”

“我知道你身为侯门嫡子，又有皇宠在身，想必日后被赏赐指婚的时候不会少了，但我还是想……”程然知道终究是她有些强人所难了，毕竟她连自己的事都无法左右，又怎么能要求别人为了她，而去做什么抗争呢。

沈青彦看她不再往下说，反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，己经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其实，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，若真有那样的时候，青彦必定会争一争。”

“不过青彦也想小姐知道，青彦身体孱弱，恐天不假年。

我本不该拖累任何人，只是……只是青彦也想有个完整的人生。”

“等青彦百年之后，青彦自会安排好一切还小姐自由之身，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原谅青彦的这颗自私的心？”

程然皱眉，盯着眼前之人看了许久，心绪无比复杂。

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，却这么沉静的与人说着自己的生死。

甚至，在逆来顺受的接受了别人的安排后，还要为其他人谋划后路。

若不是知道沈青彦就活生生的坐在眼前，她都觉得他快要立地成佛了。

“你不经常出门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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