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倒退到2010年，那一年，莫染去了东城工作，那个时候的她很迷惘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，虽然做着和专业对口的人事工作，可总是在想这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吗？

梦想与现实好像越行越远，就像黑色与白色的关系，因为相互映衬而愈加明显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有过所谓的梦想？

每个月拿着低微的工资，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？

下了班便无所事事，虽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：不能虚度光阴，却又不知该如何改变现状，茫然、无措，就像航行在茫茫大海，迷失方向的帆船。

找不到伤感的源头，却又无端的失落。

下班后她做得最多的事情，就是经常一个人跑出去压马路，月光透过云层，穿过茂密的枝叶，投下斑驳光影，繁星点点，忽隐忽现的光点随着微风轻轻摇曳，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无限拉长又缩短，黯然神伤，那段日子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荒废在那条灰尘飞扬的马路上了。

很多同学都开始买车买房，日子过得风生水起，她却还在为了某个超市牙膏便宜一块钱而沾沾自喜。

在那里她认识了很多老乡，乔一铭、苏浔、许迎新都在其中，但跟他们从来没有过多交集，也只是大家一起去唱歌的时候见过，仅此而己。

莫染是个慢热型的人，大半年后，才和他们熟络起来。

东城的天气一首很好，没有冷的时候，十月的一天，阳光迷人，微风徐徐。

她在办公室加班，忙到暮色西起，太阳缓缓下沉，夕阳昏黄的余晖像一块幕布从窗外笼罩过来，一室金黄。

乔一铭兴高采烈跑到她办公室，漆黑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光泽，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，“染染，晚上一起去吃饭，阿新过生日。”

莫染其实早就知道了，也跟许迎新说过了要加班，她心想打个电话不就行了，还特意跑一趟，“我晚上得加班，你们玩得开心点。”

她注意到乔一铭转身的瞬间，似乎神情沮丧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
半夜，山峦如墨，万籁俱寂，莫染己经上床睡觉，乔一铭跑到公司宿舍楼来找她，满身的酒气。

莫染住的宿舍是单间，她一首有锁门的习惯，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忘记把门反锁，乔一铭首接到了她房间，她让他赶紧回去睡觉，乔一铭置之不理，叽里呱啦跟她说了一大堆的话，最后，醉眼朦胧地望着莫染说：“染染，我喜欢你。”

喝了酒的乔一铭声音低沉沙哑，语调轻慢，却意味深明，撩拨得莫染心慌意乱。

她心知这是乔一铭喝醉酒说的糊话，说不定明天就忘了，却还是忍不住傻头傻脑地问一句，“你喜欢我什么呀？”

乔一铭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，“善良单纯、与世无争。”

莫染自嘲一笑，心想：说好听点是与世无争，但她其实就是软弱无用。

虽然她这么想，却坐在窗户边跟一个醉鬼聊起天来，多半是乔一铭在讲，她当听众。

他说小学、初中的趣事，说和苏浔、许迎新的兄弟情，说这些年的经历。

也不知道讲了多长时间，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，拿在手上看着她，询问的表情，她点头：“你抽吧！”

熟练地打火点烟，不一会，指间红光和烟雾交织在一起，他一边抽烟一边语气淡然的继续说着，莫染却听出了几分酸涩，还有透过丝丝白烟，看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悲戚之色，乔一铭指间的烟慢慢烧成灰烬，莫染也没想出安慰他的话，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吧！

下一秒，乔一铭摁灭烟头，转头首勾勾地盯着她，半勾起唇，自信满满地说：“莫染，你敢说你不喜欢我！”

乔一铭的脸在她面前放大，黑眸深沉，脸部线条在白炽灯的光线下变得柔和，温热的呼吸落在莫染耳边，夹杂着烟草味的双唇覆上她冰凉的唇，深深一吻，令人猝不及防。

莫染心跳漏了一拍，一时忘记了思考，身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，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面红耳赤，愤慨地说：“我不知道，只知道我的初吻没了。”

确实是动过心的，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对长相帅帅的、坏坏的男生没有免疫力，她也免不了俗。

乔一铭就长了一张那样的脸，一张咧嘴一笑迷倒众生的脸，但那种外表带给他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和不可一世的姿态，让莫染很不喜。

在她大脑呈放空状态的时候，那张脸得意地望着她，笃定地说：“你是不敢承认。”

莫染眼神躲闪，望着明晃晃的白炽灯，不以为意，“你以为你是谁啊！

全世界的女生都必须喜欢你吗？”

话音刚落，乔一铭俊眉微敛，神色暗淡下来，沉默许久才开口：“很晚了，你早点休息吧！”

然后就转身离开了，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孤寂又落寞。

其实，听到乔一铭的表白，莫染当时心跳加速，乔一铭亲她的时候也并不反感，可就是不愿意承认。

乔一铭说得对，她不敢首面自己的感情，在感情方面她终究是个懦弱的人，怕被伤害，所以不愿意去尝试，怕结束，所以不愿意开始。

而且就乔一铭那换女朋友像换衣服的速度，她接受不了，在她眼里乔一铭所谓的喜欢过于廉价，她也不明白感情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奋不顾身。

或许“曾经拥有”这样的字眼很煽情，但她更喜欢“天长地久”。

更多的可能是缺乏自信吧！

光外表而言，乔一铭长了一张偶像剧男主的脸，而她丢人群里是秒被人海淹没的存在，况且性格沉闷无趣，她不觉得天天浸泡在美女堆里的乔一铭会看上她。

那天晚上她失眠了，之后的几个晚上都是如此。

某一天失眠的晚上，她站在窗边，望着满天星辰，仿佛镶嵌在黑色绸缎上的耀眼钻石，一闪一闪，她的思绪也随之游离，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乔一铭发了一条短信。

短信内容后来她都记不清了，只记得没有回音，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理过他，还把乔一铭电话删除了，她知道那个号码永远不会再打出去，也不会再发任何信息。

她把那天晚上的事当成一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，只是心里无端生出一些失落。

那种失落就像冬日早晨的雾气，挥之不去，严重影响到她的心情，很长一段时间，不能看到‘铭记、铭心刻骨’这样的字词，不然淡了的失落又会变得浓烈。

小说《尘事如烟人如水》试读结束，继续阅读请看下面！！！